《驴得水》| 理想主义的彩蛋掉了
趁周五下班,偷偷看了一场电影。我只能说,这是今年我看过的最好看的电影,没有之一。
它是喜剧,却用悲剧深化了它;它是悲剧,却用喜剧突破了它。
而它不过是一头驴的名字,以此为名,以此为因,牵涉出一连串的人与故事,却把整个人性的丰富、深刻、多变、复杂、胆怯、恐惧、悲悯一一呈现,这里就是整个人生,就是整个现实的世界。
它讲述的是这样一个故事:民国时期,一群理想主义者,来到西北边陲的某个小村,来实现振兴农村教育的梦想。为了应付现实的开支,将一头驴,取名“吕得水”挂名老师领空饷。
又为了掩盖这头驴的真假,这一群人与教育部的官员纠缠,各种人性的善恶与多变就纷纷上场,并以悲剧和喜剧交织的方式展开。那种对人性的诠释欲言又止,又波涛汹涌,撞击着人心。
孙校长、周铁男、裴魁山、张一曼就是理想主义者组成的最初梦想团队,心怀梦想,投身于解决中国农民的教育事业。可是,他们梦想虽崇高,却缺乏获得现实财富的能力。怎么办?就成了一个问题。
他们将打水的驴编造成“吕得水”老师领空饷,以度过他们艰难的创业初期——他们为了理想,就不得不开始隐瞒和欺骗,在真正残酷的现实还没有到来时,这还未能影响整个团队的凝聚力和理想色彩。
但真正残酷的现实终归会来的,不管这是现实的诱惑还是现实的危险逼近,他们就无法应对,人性的丑陋也渐渐暴露出来,一个个被标榜的标准都被打得支离破碎:他们不仅会欺骗、隐瞒,还会利用无辜的人,甚至以大局为由抛弃自己的同志。
现实当前,他们不仅无法应对现实,甚至无法面对自己的同志——为了应付铜匠的老婆,他们牺牲一曼;为了满足铜匠的复仇,他们又一次牺牲掉一曼。
现实让理想主义者变成了机会主义者,他们不仅变得自私冷漠,还善于为这样的自私冷漠寻找崇高的借口。
一场骂人的桥段就将人性的复杂多变与卑劣展示得淋漓尽致。原本善良的铜匠逮着权力的机会,就将人性的恶毒展现,他要公开侮辱自己曾喜欢的女人 ;而裴魁山在求爱不成后恼羞成怒,趁机以恶毒的语言辱骂一曼是荡妇和公共厕所,转身又对教育部特派员摇尾谄媚;
周铁男被一枪恐吓后,正义凛然就变成了低三下四,甚至一曼在他身边要被强奸时,都畏畏缩缩躲在角落。但事后在孙佳质问下,却振振有词地以崇高的理由为自己辩解。
难怪手握权力的特派员对这一帮知识分子一脸鄙视。一点薪水不仅让这帮所谓的理想主义者心甘情愿同流合污,还积极成为自己的帮凶。所谓理想,在三万法币之下,又算什么呢?所谓理想与情怀,不过是他们为获得利益而喊出的口号而已。
孙佳在驴得水被宰杀之后说了一句:都是我把人教坏了!说的就是这个铜匠,铜匠一开始单纯、善良、无知,但自从被拉来装“吕得水”老师,和学了东西之后,就逐渐变质。
得势之后更不可一世,那种恶毒、幽怨与卑劣都一一展现——没有经历过物质和权力诱惑的善良与纯洁,这不是善良,这不过是狗屁。
孙校长是一个悲剧人物,一个不管什么时候都保持初心的理想主义者,只是他太缺乏应对现实的能力,为此他不得不同流合污,不得不牺牲同志,甚至到最后无奈地牺牲自己的女儿,忍辱负重的一切,只是为了实现那个崇高的理想。
只是,到最后,他的理想实现了吗?这理想值得吗?
电影里,最令人惋惜和感慨的人是张一曼。她自我、独立、聪明、又心怀梦想,但是她只是一个毫无应对现实能力的自由主义者而已。她渴望自由,但却无法独自去获得它;她希望她的努力与牺牲可以为整个团队带来希望,可是,最后不仅希望没看到,身边的同志还为了自我利益,一一出卖她。
她失望的看到这一切,却无能为力;当她的秀发被孙校长剪下的那一刻,那哀伤的眼神诉尽她所有的失望、失落与无可奈何。她甚至无法反抗,更无法指望她身边的人为她做些什么,她疯掉了,退到那个梦想的世界里去——幻想的世界里,他们五个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,如此惬意。
可是,她始终无法逃避这个现实,作为一个自由主义者无法应对这个现实的强硬与冰冷,同时她也无法忍受理想主义者对自己的予取予夺。最后,虽然尘埃落定,但她已经万念俱灰。当孙校长又开始心怀希望,重振理想时,她用枪声对理想主义者说:去你的理想,姑娘我不陪你们玩了,再见!
那声枪声本是理想主义者在现实的一声绝响,但最后却用孙佳打翻的彩蛋做了萦绕的余音——那个曾被善良单纯的孙佳珍藏的彩蛋,却发现周铁男有一箱。
所谓理想,不过都是机会主义者的道具而已。当彩蛋散落草原,现实才复归本色。
《驴得水启示录》:
第一、没有经过现实考验的理想主义者是不可靠的,他们会因“理想”而堕落,会因“现实”而卑劣——未经过考验的理想主义者,都是卑劣的机会主义者。
第二、对人生而言,别妄谈梦想,人想要有美好的人生,就必须要学会很强的合法挣钱的才能,这样才能有应对现实的真正能力,才禁得起现实的诱惑和威胁,独立、坦荡、真诚、简单的拥有自己美好一生。
第三、中产阶级是伟大的,因为他们有稳定的现实生活能力,人性被现实诱惑、威胁的概率要小很多,所以他们输出的品质是比较稳定、务实和难能可贵。
第四、律师对自己拥有的技能以及社会需求而言,是有稳定挣钱能力的一个群体,本应该表现出中产阶级那种谦逊、独立、真诚、坦率的品质,更容易体现和影响人性的善。但现在看来,得势者内心失去平衡,自足者又骄傲起来,在这部电影里,有太多的影子,这不是一个好现象。
感谢这个最美好的时代,
谁要变坏,再也不能归咎这个时代了。
一 END 一
直接点击下列标题 阅读往期精彩文章